望 春
事实上的春天远没到来
我倚在某个高高在上的窗口
抱着一枚鸟羽
吹弹树枝上悬挂的冰凌
寒气尚未休止，而桃花
含苞已久，在期待一次
轻微的撩拨
似乎有很重的脚步声
从遥远的雪地咯吱咯吱地遁走
粗重的喘息呈现出雾岚的模样
臂膊遒劲的旅人
愈发像我走失多年的拐枣树
我所张望的山脉收紧小棉袄
过早地隐身于倒春寒
风，从凤凰山斜斜吹来
在我心口盘旋
形成巨大的张力
修补我眼睫上坏死的尘埃
而张望
还在持续发酵
春 寒
你的眼神，倒挂金钩
攀附在我的脸上
刺痛的白，没有汁液的痛感
从山顶开始，殁于山腰
偷天换日地强拆了属于我们的春天
本是温暖的时令
你却要我搓着手跟你交谈
坏死了的雪
我生命里轰隆隆碾过的挖机和高压水枪
让我如此揪心地瞥见
春天只是一个遥远的符号
一个膨胀的乌托邦
一直以来
我都只顾专业地活着，锋芒尽敛
你要怎样才会把温暖还我？
要我等到何时，才会让我坐下来，
自顾，我优雅的影子在花朵上飞舞？
早 春
枯老的杏树
干瘪了整整一个冬天
我脆弱的心肝
一直悬而未决
日光尚未朗照
看不到你蓬勃的葳蕤
而你，不顾冷风闲言碎语
静悄悄地绽放了
那样轻，轻微得像少女
蹑手蹑脚走过花田
生怕惊扰了蜂儿煽动的翅膀
你带给我的
是我遗落在路途的香囊
是被风浇灭又突然燃亮的油灯
是逃逸又折返的故乡
如此满心欢喜，又充满期待
给我一条河流吧
我要为春天，接风洗尘